忽然摸到了一袋钱,虞衡一下就有了积蓄。
现在,他不是穷光蛋了。
没想到离开了小队,罗夫特还是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,这让虞衡很是感动。
签好买卖契约,将储存铁锏的戒指滴血认主后,雷斯特先生有些遗憾地将戒指递给了虞衡:“父神将见证我们的交易。希望这把武器能帮上你的忙,孩子。”
罗夫特给的钱,加上虞衡自己的积蓄,买了这把铁锏后也还剩两千多塔。告别雷斯特先生,虞衡晚上入住旅店,躺在床上时都抱着钱袋。
第二天上午,虞衡和叶露登上列车。在车上,虞衡也不忘拿着钱数来数去,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能拿钱做什么。
叶露实在受不了了:“学长,别像个守财奴一样。你数钱的样子有些可怜欸。”
“我不是你这种富家女,这么多钱够我请一次高阶牧师了,是能帮我命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叶露同情地看了虞衡一眼:“学长,你数钱的样子更可怜了。”
列车继续前进,沿途停靠的车站越来越多,上车的乘客也多了起来:有穿着麻布短袖的工人;有戴着圆帽,穿着呢绒的商贩;有身披黑袍的教士;有身负重担的农民;有光鲜亮丽的法师……还有各种飞鸟形态、猫狗形态的召唤兽,全都挤在一起。
这些人和生灵,都是要去纽温港的。
虞衡此刻也不能当众数钱了,只能收拾好行礼,等着抵达目的地。
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挤在车厢里,散发着不同的味道,用各地的方言大声交谈。就算打开车窗,也感觉非常地烦闷。
为了照顾叶露,不让她被行人触碰到,虞衡让她坐到了靠窗的位置。恒岁则坐到中间,保持睡眠状态。
叶露此刻非常兴奋,她喜欢热闹,尤其喜欢看人唠嗑。所以才放着头等舱不坐,特地跑到三等车厢。此刻,她正树起耳朵,听对面的两人聊天。
他们对面的位置挤着一老一少两人。看他们的打扮,似乎是中产家庭出身。一个拿着去年的《每周法师要闻》,另一个翻看着最新的《每周法师特讯》。
他们一边翻看,还一边互相指指点点,小声说着“这个好”、“那个也不错”之类的话,脸上还带着会心的笑意。
这两本刊物,本来都是针对法师创立的。初衷是介绍最新的法术突破、分享研究技巧、介绍法术的生活应用、记录著名法师的成就和生平。
可这一老一少两位读者都是普通人,没有任何法力波动,肯定不是冲着书里的专业性内容来的。
《每周法师》系列刊物,之所以发行量年年暴增,吸引大量普通读者,甚至远销国外,靠的就是打擦边球。
杂志社在各地的分部,都有大量星探,灵敏地寻觅着那些青春貌美的女性法师,邀请她们为杂志拍摄写真。
各种明艳动人,或妩媚、或高冷、或纯情、或娇艳、或端庄的美丽女法师,在聚光灯下,穿着让人血脉喷张的布料,在沙滩、遗迹、囚笼等布景里,摆出各种大胆而夸张的姿势,最终拍摄成一张又一张惹火的图片,每隔几页就出现在杂志里。
翻开《每周法师要闻》:上一页,还是某位德高望重,满脸胡茬的老教授,在分享最新的技术突破;下一页,就是一群刚毕业的年轻女法师,穿着清凉的泳衣,在泳池嬉笑打闹,互相泼水的海报。
这一页还在介绍深奥的理论,下一页就开始用实拍图片探讨“怎么穿才能让女法师凸显身材”。
这就是他们提高销量的秘诀——虽然读者不在意高深的魔法理论,但高深的理论可以为美女写真打掩护。
在这个没有互联网、没有影视传媒的世界,这种写真简直就是降维打击。充分满足了帝国百姓的需求。
对面两位读者,可能是看得太高兴了,得意忘形。老先生手里那本杂志,一不小心就从手里滑落,掉在了地上。敞开的那一页里,还是一位虞衡熟悉的女孩:
她将脑后的深蓝长发全都散开,双目低垂,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头。同时,她轻咬着左手食指,懒散地靠着一座小沙堆。右手则拿着一副遮阳眼睛,无力地搭在胸前。
女孩没有穿鞋袜,雪白修长的光洁大腿紧紧并拢在一起,两腿上还都绑着几条彩色的丝带,把腿部都勒紧了。
肩膀和腰部的内衣绳扣也是一样,被沉甸甸的鼓胀部位撑到了极限。她全身所有缠着的绳子都处在受力极限边缘,似乎随时都要绷断。
“特蕾尼西娅?前年六月的第二刊?”他脱口而出。
对面的老先生被惊讶到了:“先生,您说的一点不错!就是特蕾尼西娅!我听说过,有的老专家,只看一眼,就能认出是哪一期《每周法师》的哪一位女郎。之前我还不信,没想到今天开眼了!您可真是一位魔法届的博学人才。”
“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,只是凑巧看过这一期。”虞衡捡起地上的杂志,递给对面的老先生:“我对这位女孩印象深刻一些。”
前年六月,他和特蕾尼西娅还没正式毕业。这一期是特蕾尼西娅首次拍摄写真,还是虞衡陪着她去杂志社拍的。
那时候特蕾尼西娅的性格还没暴露,在虞衡看来就是个想扬名立万的叛逆女孩而已。
刚拿到报酬的特蕾尼西娅还请虞衡吃了顿饭,那应该是他们两人关系最和睦的时候——然而这已经是过去式了。
现在两人已经彻底闹崩了。
搞黄色总是很容易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。
对面一老一少两人以为虞衡也是同道中人,便高兴地和他聊起天来。虞衡又一茬没一茬的搭话,顺带拿自己上辈子听到的段子插科打诨。
网络时代的娱乐信息当然远超一般人的见识。周围的很多乘客都被他逗乐了。大家聚在虞衡身边,听他随口胡扯。
时间似乎快了许多,不知不觉间,空气变得有些浑浊,列车车窗中的景物,也多出了许多房屋和村镇,人口越来越密集了。
终于,列车的速度逐渐放缓,晃动的也更厉害了。
乘务员大声通告,即将到到达纽温港南站。告诫各位回到座位,不要聚集。
即将进站了,被虞衡的骚话吸引的乘客们依依不舍地散开,准备下车。
“先生,您是法师吗?”临走时,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问道,指了指恒岁和叶露:“这个是您的召唤兽吗,看着好特殊啊。那位美丽的小姐又是您的什么人,是伴侣吗?”
虞衡这才想起,自己讲荤段子的时候,身旁还有个女性听众,叶露。
“呃,这位小姐只是我的同学,不要乱说。”
商人笑着走开,一脸我都懂的表情。
虞衡转过头,打算向女孩道歉,但叶露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,反而很是开心:“我觉得你那些笑话挺有意思的。我老爹也喜欢讲荤段子,但他就只记得一两个段子,每次来客人就翻来覆去地说,我都觉得无聊了。”
叶露这么放得开,虞衡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。
“不过那杂志我家其实也订了,唉……”叶露推了推眼镜,顺带揉了一下眼睛:
“特蕾尼西娅学姐身材确实好,长得也美……难怪能当上封面女郎。我在学校里就听说过了,她这几年一直是《每周法师》里‘最受欢迎的年轻女法师’排行前三,好羡慕……”
虞衡看出了叶露有些沮丧,她想了想,安慰道:“你也别光顾着羡慕她。她那么受欢迎只是表象,背后也有不少麻烦的。”
叶露问道:“受欢迎能有什么麻烦?”
“特蕾尼西娅的教母,卡特琳教授,因为女儿拍摄写真这事儿,一直和特蕾尼西娅关系很僵。你不知道教授有多可怕,她简直就,就,就……”虞衡说着,忽然结巴起来。
“学长,你怎么结巴了?”
“……卡特琳教授……”
“对啊,你说卡特琳教授,她怎么了?”
“她现在,就站在站台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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